把青春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!

编辑:东方女性2017-07-12 09:44恋爱部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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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每一段青春都是一首诗,

  每一个女孩都应该长成自己梦里的模样。

  谁的青春没有秘密?

  小MM带你,

  在不同的故事里领悟成长,

  成就光彩照人的你。

  《青春来了②:逆光单人舞》梅吉/著

  01

  夏沫有一个名义上的好朋友,叫作路筠。

  她们常常在一起,在旁人看来她们是很要好的朋友。但只有夏沫知道,她并不喜欢路筠,她也从来没有对她倾诉过自己的事,她只是需要一个伴而已,这样不会显得孤单,也不会显得太奇怪。

  但不孤单,并不代表着不孤独。

  十六岁的夏沫,越来越多地感觉到内心的孤独,就算手挽手走在一起又怎么样?她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温暖,她觉得她总是一个人站在逆光的角落里,静默无声地看着周围的喧嚣,冷冷嘲笑。

  之所以选择和路筠做朋友,是因为夏沫觉得她们的家境殊途同归,路筠的母亲去世后父亲把她丢给年迈的爷爷奶奶照顾,然后去另一个国家打工,夏沫知道她父亲的工作很卑微,并没有赚很多钱,但路筠每次提到父亲都很虚荣地说他在国外出差呢!就好像那种成天飞来飞去的职业经理人。

  路筠说,她父亲总是让她去国外念书,可她觉得国外没什么好,她的英语最差劲,去了国外不就是个文盲?

  路筠虽然在自嘲,但实际上是在炫耀,炫耀她有一个很爱她的父亲,炫耀她分分钟都能去另一个国家。夏沫却在心中冷笑一声,因为她知道,路筠的父亲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。

  夏沫在家长会上看到了路筠的奶奶,一个穿着很朴素的老人,在生活的重压下,显得苍老疲倦,眼睛也不太好,所以路筠得亲自带着奶奶找到自己的教室。

  碰到夏沫的时候,路筠有些躲闪,夏沫敏感地察觉到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太过年迈的奶奶,所以她赶紧转身走向另一边。

  她知道路筠的心情,因为她每天也是这样的——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父母。

  还很小的时候,她就能感受到别人目光中的恶意,母亲来接她回家,幼儿园同学就走在她面前,学着她母亲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走路,他们嘲笑她有一个瘸子妈妈,学校运动会如果是亲子活动,她总是会“生病”请假。因为她的母亲跑不过别的家长。

  小学时她牵着父亲的手去散步,当父亲摘了墨镜擦汗时,她从旁人的目光里看到了惊吓和同情——父亲的眼睛只有白白的眼珠,平常人看了都会觉得瘆人,所以他总是戴着黑黑的墨镜。那以后,夏沫再也不愿意和父亲一起散步了。

  她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自己上学放学,去菜市场买菜,去银行缴纳水电气费,她踩着板凳做蛋炒饭给自己吃,然后写完作业自己爬上小床睡觉。

  父母总是不在家,他们在这条老街开了一家小小的推拿店,那两张推拿床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维持生计的全部来源。父亲看不见,所以他不识字,只有这项技能,但给人推拿也是个力气活,按摩一天下来他经常腰酸背痛。母亲跟着学了点针灸拔火罐,也帮着打打下手,收收钱。

  这个推拿店,承载了他们一家人所有对生活和未来的希望——他们这样的家庭,清贫困顿,没有娱乐,没有享受,挣扎在社会的底层,卑微地生存着。

  然而,现在这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。

  夏沫有时候会想,他们为什么非要生个孩子呢?明明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根本没有再照顾别人的能力。

  02

  推拿店无法营业后,他们家的生活更加拮据了,平日里还有些荤菜,现在每天都是青菜、萝卜和一些泡菜之类的,偶尔母亲会煮两个鸡蛋,也只是给父亲和夏沫一人一个。母亲前几天说找了份帮人看孩子的工作,但因为那家孩子太过顽皮,母亲腿脚不便,追不上那孩子差点儿让他丢了,所以只待了几天就被辞掉。

  夏沫在母亲不在的时候承担了更多的家务,她并不觉得委屈,她担心的是推拿店无法重新开业,母亲的工作又不顺利,他们一家要如何维持生计呢?

  每一天,夏沫都忧心忡忡。

  这天放学时,夏沫在校门口被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从后面一把夺走了书包。

  夏沫一时没反应过来,等她想要喊的时候,周围已经围上了很多班上的同学,大家都瞪着眼睛,或好奇、或惊恐地望着她,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。

  摩托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,那人摘下头盔露出脸来,夏沫这才认出,是苏坤。就是苏叔叔的小儿子,他留着长发,戴着耳钉,一身黑衣黑裤,得意地冲夏沫扬扬手里的书包。

  夏沫朝他走过去时,后面轰隆隆地又驶来三辆摩托车,他们把夏沫困在中间,飞速地绕着圈子,外围的苏坤像看热闹一样等待着夏沫害怕、惊慌、哭泣、求饶……

 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,夏沫镇定非凡地站在那里,静静地望着他们。

  苏坤吹了声口哨,那三辆摩托车这才停下来,然后驶到苏坤身边一字排开气势汹汹的样子。

  “喂,回去跟你妈说,二十万不准备好,我就天天来你学校!”苏坤慢慢悠悠地说。

  夏沫走到他身边,伸手去拿自己的书包,苏坤一抬手,夏沫捞了个空。

  苏坤戏谑地把书包放低一点,等到她去拿,他一下又抬高,反复几次,他的同伙都笑了起来。

  “别以为你们一家老弱病残,我就拿你们没办法!”苏坤露出恶魔般的笑容,“我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,要是他醒不过来,你们都得陪葬!”

  夏沫突然发狠地抓住苏坤的手,一口咬住他的手臂,苏坤吃痛地大叫一声,使劲地推夏沫,却发现她力气大得惊人,另外的几个人赶紧过来帮忙,扯着夏沫的头发拉着她的手臂,可她就是豁出去一样,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臂。

  帮忙的男子的抬脚踹向夏沫的后背,她被重重一击,朝地面踉跄地摔下去,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。

  “你个疯子!跟你妈一样!”苏坤看着自己被咬得鲜血直流的手,气得抬手就要给夏沫一巴掌。

  “住手!你们干什么的?”从校门口冲过来几个保安,手里拿着警棍厉声呵斥。

  “我已经报警了!”另外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
  苏坤迟疑了一下,收回了自己的手,狠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夏沫:“我不会放过你的!”

  说完便给同伙使了个眼色,一溜烟地跑了。

  “夏沫!”路筠这时才跑到夏沫的身边扶起她,眼神有些躲闪地问道,“你没事吧?”

  其实路筠早就看到夏沫了,她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,可是那种情形下,她不敢上前。

  不过夏沫心里却没有丝毫的生气,她能指责路筠的胆怯吗?她从来没有真的把她当过朋友,又怎么能要求她肝胆相照呢?

  夏沫站起来,淡淡地说:“没事。”

  保安们也过来了:“同学,你还好吧?你认识他们吗?发生什么事了?要报警吗?”

  “没什么。”夏沫摆摆手,指指站台,“我的公交车来了。”

  “喂……”

  夏沫不顾他们的劝阻,飞快地跑上公交车,将路筠的关心和唠叨的保安甩在身后。谁知公交车里也有一些目睹了刚才事件的同学,他们窃窃私语,对坐在车后排的夏沫指指点点,夏沫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,所有故作的坚强即将崩溃。她只坐了一站就下了车,满大街地寻找着可以容身的地方——一个温暖的、安静的、安全的地方。

  03

  她胡乱地朝前走,熙熙攘攘的人群,已经虚脱的身体,还有越来越模糊的视线,她一头撞进路边的公共电话亭,贴着墙软了下去,拳头攥出了冷汗,双手抖个不停,泪如雨下。

  她害怕极了。

  她知道她不能露出胆怯,不能表现出脆弱,因为这只会被对方欺负得更狠!

  他们有同情心吗?如果有,他们就不会来敲诈原本就一贫如洗的他们。

  她不是坚强,是别无选择。

  这是夏沫的青春期,她却已经有了一夕忽老的感觉。

  天已经黑透了,痛哭过后夏沫的情绪慢慢地恢复过来。她想要站起来,却发现双腿酥麻,整个后背一动就疼。

  最糟糕的是,她的书包丢了。

  她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,然后整理了一下头发,深吸了一口气。

  刚一推开公共电话亭的门,她就错愕地呆住了——有个人正和她一“墙”之隔,他也靠在公共电话亭上,手里捧着一本书。

  夏沫认出来了,他是他们班这个学期新来的转学生林杉宇。

  她的脸苍白起来——那么他目睹了全部的过程,她故作的坚强和崩塌般的脆弱。

  “你跟踪我?”她气愤难平,先发制人。

  林杉宇站起来,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红花油,像是怕被她拒绝,飞速地塞进她手里,然后退后一步道:“我不会告诉别人的。”

  说完这句他转身飞快地跑了,书包在身后“呱嗒呱嗒”地拍着,看起来有点儿滑稽。

  夏沫怔怔地望着手里多出来的红花油——他一直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她这个?她想起来了,刚才那个说已经报警的声音就是林杉宇的。

  她虽然冷漠,但她分得清善意和恶意。

  她知道,林杉宇并无恶意,可是,被他看到这样的自己,夏沫还是感到很难堪。

  其实,夏沫之前有注意到他,她的敏感让她觉得,他和她一样——一样孤单。

  但不同的是,她在学校里总是表现得很安静,而林杉宇却表现得很积极,上课他会踊跃回答问题,班级活动会热烈参加,各种评选亦会争取,但他却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走得很近。

  他总是独来独往,这和他在班级上的表现有着鲜明的反差。

  每个人都是有两面性的,你给别人看到的,是你想让别人以为的你。比如夏沫,她就想让别人觉得她安静内向,普通低调。而林杉宇,他想要给别人看到的,是他的活泼开朗。但他却和她一样,不会对谁轻易地打开内心,那是一个封闭隐匿的世界。

  04

  夏沫的直觉是对的,林杉宇其实很讨厌这里。

  会答应转学来大连,是爷爷不断的要求,他甚至不和林杉宇说话,每天都沉着一张脸,跟他生着闷气。林杉宇怕爷爷气病了,只好同意和父母生活在一起。可他觉得他的心却留在了老家,每天都很想念远在成都的爷爷奶奶。

  父母生下他的时候很年轻,刚毕业不久,对未来和生活有着很多规划和打算,林杉宇的意外降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。他们生下林杉宇后,就把他交给爷爷奶奶照顾,他甚至连一口母乳都没有喝过,小时候也很少能见到父母。

  爷爷奶奶对他很疼爱,为了他,在中学做老师的奶奶还提前退休,在家专门照顾他,爷爷在国企任高职,林杉宇虽然家境优渥,但在爷爷奶奶的教育下,特别的谦逊懂事。

  在他心里爷爷奶奶才是最重要的人。

  他的父母后来读研、考博又去国外念博士后,辗转很多年才回国安定下来,此时的林杉宇已经上初中了。他们希望和儿子一起生活,但林杉宇却怎么也不同意,他不想有所改变,特别是要远离爷爷奶奶。

  爷爷说,那就等杉宇初中毕业再说吧。

  等林杉宇初中毕业的时候,他还是坚决不愿离开,一拖就拖到了高二,爷爷只好用狠招来逼他离开,虽然他也舍不得——但他都已经高二了,应该换一所更好的高中。

  林杉宇退而求其次地跟父母谈,希望爷爷奶奶也能和父母一起生活,但没想到父母不同意,爷爷奶奶也不同意。父母在国外待了很多年,觉得孩子们长大了就应该和父母分开住,各有各的生活习惯,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和摩擦。可是林杉宇却认为父母是因为自私才不愿意带着爷爷奶奶,他们只考虑自己的感受,为什么就不能迁就一下年迈的爷爷奶奶,照顾他们的晚年生活呢?

  虽然最后林彬宇为了爷爷奶奶,还是妥协了,但是内心却对父母有了很大的意见和怨气。

  刚来到大连时,林杉宇那蹩脚的“川普”被同学嘲笑了很久,他们笑话他的时候,林杉宇会更加自嘲,他这样毫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让取笑他的人少了。

  爷爷说:“杉宇,你要有礼貌,克制……”

  他努力的按照爷爷的要求做,假装他在新的学校很适应——老师会把他在学校的表现告诉他的父母,然后他们又会告诉爷爷。

  他就是想让爷爷放心,他和以前一样活泼开朗,积极乐观——事实上,这一切都是他演出来的。他想融入这个班级却又从内心里排斥他们,他讨厌这里的一切,甚至连空气,也觉得没有家乡的清澈。他想,如果他这么快的就接受了这里,那对于不改变的坚持,还有那些在家乡中的小伙伴们,是不是一种背叛呢?

  父亲说:“杉宇,你有交到新的朋友吗?”

  他回答:“有很多呢。”

  于是,他开始在家里“接电话”,和“他们”聊天,讨论各种问题,又或者在周末的时候和“他们”约着一起踢球,打游戏,庆祝生日!他在新学校的生活热闹丰富,他人缘很好,适应力很强——但这一切也都是演的。

  那些电话是他设置的手机闹铃,他接起来聊天,却根本是在自言自语,周末的时光他就在河边打水漂发呆。

  在旁人看来,他一点儿也没有青春期的叛逆,他这么阳光开朗地成长着,可是他的内心,却充满了谎言和孤单。

  在今天之前他没有注意过夏沫,她就是他的同学,甲乙丙丁,他甚至连她的长相都没有看清过。但当她那么淡然地站在一群混混面前时,他被震住了。

  她穿着鹅黄色的毛衫,面色有些苍白,一双大而黑的眼睛却闪动着坚毅的光——她和身边同龄的女孩那么不同,她就像某种植物,安静地生长,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,但当别人靠近她的时候,她会喷出毒液,让人措手不及。

  她狠狠地咬住为首的那个人的手腕,那种憎恶在她眼里放大——林杉宇飞奔向校门口找来保安,然后大喊一声,我已经报警了。

  他看着夏沫从地上站起来,明明被踢得很重,却微笑着说没事,那个笑容淡淡的,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。

  林杉宇跟着夏沫上了公交车,他透过人墙偷偷望向她,她脸色越发苍白,抿得紧紧的唇透着森严,但神情没有异常,然后她只坐了一站又匆匆下车,再然后她把自己藏进了公共电话亭里。

  她把头埋在膝盖间,很久没有抬头,即使他看不到她的脸,却知道她在哭。

  那种无声的悲恸像带着回音,在空气中包围了他。

  那一刻,他觉得自己一下子理解了夏沫——如果你的悲伤不能告诉任何人,那么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。那一刻,他感到心脏的位置,很难过,很难过。

  05

  夏沫在家门口站了许久才有勇气拉开门。

  “夏沫,怎么现在才回来?”母亲皱着眉,“去给你爸帮忙去!”说着她把火罐盒塞到夏沫手里,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一张苍白虚弱的脸。

  夏沫踏进客厅,看到昏暗的灯光下父亲正在给邻居孙爷爷做推拿。空气中漂浮着一股中药的味道,很浑浊。

  “夏师傅,你们就应该报警呀,对那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讲!”孙爷爷趴在推拿床上说。

  父亲笑而不语,抬手间夏沫递过去一个烧过火的玻璃罐,父亲麻利地扣在孙爷爷的后背上,再接过夏沫递来的另一只玻璃瓶……

  孙爷爷还在絮叨:“你们就是太老实了,唉,他们也就是敢欺负你们……”

  夏沫听到“你们”时咬了咬唇——在旁人的眼里他们一家就是弱势群体,就是可以被随意踩来踩去,就是到家里来要求推拿还像是给了他们家很大的恩惠!他们凭什么自以为是?

  夏沫觉得羞耻,而父亲却依然满脸的笑意,耐心地听着别人的说三道四,他只收了一半的钱,却推拿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,还在送孙爷爷出门时说了很多感激的话。

  夏沫的脑袋嗡嗡作响,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地,像要炸裂开来。

  此时母亲打开电视,看到屏幕上都是雪花点,用力地拍打了一下,电视画面就跳出来了,她播到一个节目,把笔和纸拿给夏沫,对她说:“快把栏目组的电话记下来。”

  夏沫家的电视是最老式的那种,那是母亲去二手电器市场淘回来的,不仅电视,家里的家具、电器都是从二手市场买的,原本五十几平米的一室一厅,母亲把客厅生生地隔了一个房间出来,夏沫之前就住在连着阳台的小隔间,客厅没了窗户总是黑乎乎的,母亲也不许她开灯。等到夏沫上高中后他们把主卧让给了夏沫,两个人挤在夏沫原本的小房间里。

  母亲在旁边忿忿不平:“我就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!用地沟油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!”

  夏沫细问之下才明白,母亲的新工作是在一家连锁快餐店做保洁员,她发现店里回收地沟油就告诉了店长,没想到当天就被辞退了,并且还因为她“多管闲事”,这几天的工资都没有发。她找到工商局,工商局的人说要有证据才行,母亲就想到了找电视台,她要曝光。

  “快记呀!”母亲催促道。

  夏沫垂了垂眼,把笔和本子默默放到桌上,艰涩地劝道:“妈,能别惹事吗?”

  “有你这样说话的吗?我这是在惹事吗?总得有人来管管他们!”母亲尖叫。

  “那谁来管我们?”夏沫的心头一阵苍凉,语气变得尖锐,“你就这么爱出风头,这么爱管闲事吗?现在家里什么状况,好不容易找个工作你就好好做着不行吗?”

  “这是爱出风头吗?如果我不曝光,会有很多人吃到地沟油食物,有可能会害死人的!”

  “别人都没有说,凭什么你看不惯?先管管你自己吧!”

  “好好说话,你们……”父亲在一旁着急地打着圆场。

  母亲打断他,愤怒地说:“你这孩子有没有点儿良心?当年生你的时候我奶水不够,你爸又看不见,多困难呀,要不是这些邻居接济照顾,你就被活活饿死了……人要知恩图报,大家对我们这么好,难道要看他们吃地沟油?”

  夏沫冷笑一声:“对我们好?谁对我们好呀?他们拿些旧的、剩的给我们,就当是可怜我们,他们找爸爸按摩那是因为他收费低!他们吃不吃地沟油,死呀活呀的关我什么事……”

  “啪”的一声,母亲抬手一巴掌打在夏沫的脸上,怒吼: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?”

  夏沫感觉脑子都炸开了,因为太疼反而麻木了,她抓起桌上的碗朝地面砸下去,所有的委屈、恐慌、无力、脆弱、卑微……统统都碎开了。

  梁桃抓住女儿的手,劈头盖脸地打下去,丈夫匆忙上前来拖,却被地上的东西绊倒,她松开女儿又慌着去扶丈夫,结果腿脚不稳,两个人都摔倒了。

  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?要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初就该由着你自生自灭!”梁桃坐在地上愤怒地说着狠话。

  “少说两句吧!”夏炀紧紧抓住妻子的手,低声地说,“别伤了孩子。”

  “就你惯着她,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?”梁桃气极,“现在长大了,翅膀硬了……”

  夏沫回到卧室,关上房门,她紧紧地捂着耳朵要把母亲的话挡在外面,她浑身都疼,最疼的,是她的心,尖锐的悲伤在那里凿了一个洞出来,汩汩地,无声地淌着鲜血。

  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生活,她想要的家和父母!

  月光透过玻璃照在蜷缩起来的女孩身上,却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平静,她觉得自己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她连出口都不想去找,也许她就该像母亲说的那样,自生自灭。